阿斯特 槃 ▄

It's better to burn out than to fade away.

疑问的根源

      奥克莱实在是个悲苦的人,但他强颜欢笑,他觉得这种表里不一是值得的,他至少可以在某些状况下毫不费力的用此种办法去逃避一些急需积极情绪的事物。
但是他还是觉得郁闷。
       他从来得不到任何实际上的情感,任何事,别人对他的赞许或是批评、爱人的情愫、一切变化与刺激,就好像这世界从来就是与他无关的,世界也好像从来不需要他的存在。他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他唯独喜欢凝视——用一种沉默的、隐秘的、不为人理解的方式。
      他其实也什么都做,并且看上去津津有味,实际上他的内心空无一物,但是没人看的出来,相反,他总是笑,他笑,嘲笑、无感的笑、微笑、大笑、讥笑、咯咯笑、不怀好意的笑、狂笑、痛苦的笑、冷笑、会心的笑、傻笑、深刻的笑、邪恶的笑、无力的笑、不是为何没有缘由的笑。大家觉得奥克莱啊他可真是个开心果、一个外向的情绪丰满的人啊,这可惜这一切都是假装的,这样复杂的外表下只是空洞虚无的没有知觉的灵魂。他只对一些毫无意义的小事物感兴趣,比如阳光在多长时间过后会向自己移动一厘米,比如向每个路过的事物在内心说一声荒唐而浪漫的你好,比如固执的想知道阳光的厚度,比如产生一些幻觉... ...
      有一天,他突然就受够了这一切,他只希望在这个颇为急切的世界中体会一丝悠然,但是这悠然既不清晰也不确切。
      他在想人是否可以逃避一个事物,并极力想要认清自己的处境,半明半暗的双眼中,他看到了自己病态的疲惫,所以他很高兴,他想去看见一些东西,以让自己不被这些繁杂的表面事物所缠绕着。
他突然不想让自己再这样坐着,他觉得自己好像处于这种境遇已经持续了几百年之久,依然没有走出它,依旧不知道,他自己究竟是一粒灰尘,还是一阵风。他径直地走了出去,他在哪里呢?不清楚,只是想赶快离开此刻的所在。
      天气很热,他看起来身上粘腻得难受,一到这样的天气他就会感到昏昏沉沉,他依旧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自己要到哪里去。他感到自己的鞋被太阳晒的发烫,反出了皮子的腥臭味儿。
      他走去一个车站,为了搭一辆巴士,要去哪里呢?反正这么颠簸这就已经足够了,他逃离了一个他本必须在的地方,甚至曾经还有个爬行迅速的乌龟,一个好玩的小丑,和夜里橱窗里挂着的月芽儿。
      但这一切都使他感到厌烦,现在他总算可以脱离这一切了。
      昏昏沉沉的,他仿佛听到了正午的钟声,他听到一个人咳嗽了一声,一路上的颠簸和汽油尘土味使得他一直盯着某只蚂蚁看。
      天气变得更热了,窗外好像一直有人说话的声音,但他并没有看见一个人。又不知过了多久,车停在了一个看起来是郊区的地方,于是奥克莱下了车继续走,在这个过程中,他只看见了风。
      他开始怀念曾经在大街上游荡的夜晚,而现在呢?他感到荒谬的可笑,自己走到了这里,却不知道去做些什么,这里什么也没有,连一颗会说话的石头也不曾有过,一切都不够满意,但一切又都完美的可恶,他想。他无力去辩白,为了某些事情,他好像一直都是个冷漠的局外人,他终究知道了他想要去逃避什么,但他也知道这一切永恒无法逃避。
      当天再次亮起的时候,有狗叫,奥克莱开始沿着河边走,有人或是什么东西向河里扔了一枚石子,可并没有什么影子在晃动,也许是他自己扔的吧,他不清楚。后来,他发现了一座教堂,在刚出来的凉爽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宁静,但是他知道,等到了正午的时候,它就会躁动不安。这座教堂安静的出奇,甚至几乎是已经荒废了的,但他觉得没所谓,他得继续向前走,为了某个不知道的目的。
对于奥克莱来说,一切终究是因无意义而无知,因无知而无意义。
      最后,他总算快要走到世界的尽头了,奥克莱走着,他越来越接近世界的尽头。当他快要走到的时候,他停了下来,顿了顿,然后转过身去,咂咂嘴,用与刚才同样的方式和步伐蹩脚的往初始行走之地继续走。
      他只能希望过去、现在和将来再没有人做如此无意义之事,只希望世界在暴露尽头的那一天他早已长眠于荒谬的土地之下,人们从他的身上踏过,并留下深陷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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